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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扣。

 

輕巧的兩聲敲在車窗上,堂本光一沒有轉頭,直接將車鎖打開。堂本剛低頭鑽進車裏「喔」了一聲,他也恩了一聲當作招呼。車前時間是凌晨2點18分。堂本剛微微轉過頭,堂本光一帶著黑色鴨舌帽臉上生了一圈胡青,眼神和自己的剛好相反,微微閃著光,看來精神很好。

 

「好久沒看你開這台車了。」一直到車開出了公寓停車場他才開口,窗外是墨色,安靜的住宅區裡黑色的高級轎車無聲的滑進道路。

 

「唔,我以為現在的你會想要低調一點。」

有些驚訝的看向駕駛人的側臉,發現從上車到現在都只看見這個人的側臉。「恩...最近去哪都會有跟拍實在是有點煩。」剛才公寓外還有一台狗仔車已經守在那兩天了呢。他語帶疲倦的說。回答他的卻只有引擎悶悶的運轉聲。

 

「喂,相方難得有了緋聞就沒什麼想問的嗎?」

有些故意的用俏皮的聲調戳了一下右邊握著方向盤的手臂。

 

才不想問呢。根本就已經被全世界的人問過了,那些驚奇的八卦的可惜的訕笑的臉,甚至對身為相方的他說了恭喜。到底有什麼好恭喜的。說到頭是不是真的他也不想知道。但他還是擠出了問句。

 

「那女人好嗎?」那女人哪裡好了?

 

「很好喔。是位獨立,善良的女性。」他語氣平靜。「但果然不是光一以上就不行啊。」

「你、」幾乎要衝口而出的吐嘈,下一秒他才發現這裡不是節目現場,沒有攝影機,沒有記者,他們處在只有兩人的密閉空間裏,只有兩個人。1/2和1/2。

 

永遠接不住這個人突如而來的直球。他狼狽的想。所以他選擇換個話題,把空調再調低了一度。「所以你凌晨兩點叫我開車載你只是為了躲狗仔?」

「誰叫你10秒就回我簡訊。而且我肚子餓了。」

難得沒有工作的休假日窩在家裡做了一整天曲子,回過神發現餵過了小健自己卻空腹了整整一天。翻了翻通訊錄想了一輪半夜才是活躍時間的朋友們,手指卻在那個不曾存在在公開話題上的通訊錄裡的名字上停了下來。

 

 

「想吃什麼?」

「想吃—垃圾食物—」縮進坐椅裡摸了摸肚子。

「那去肯德基吧。」俐落的轉了方向盤,堂本剛才發現到剛才為止對方都只是配合的在路上漫無目的的繞圈。

 

轎車駛近了夜色中盈盈發光的招牌,準備開進得來速車道時卻被阻止。想要自己進去買,堂本剛說。

「這樣好嗎?」

「沒關係啦,光一也出來陪我買。」他馬上一臉嫌惡的拒絕,結果被罵著王子大人偶爾也該感受一下庶民的生活吧。然後拿出兩個口罩,幫對方戴上,再把他的鴨舌帽往下壓了壓。準備下車時被光一一把扯回來,將他頭上桃紅色的貝雷帽摘下來,把自己的鴨舌帽扣了上去。太顯眼了你,他嘀咕。

凌晨兩點的速食店意料之內的冷清,環顧四周只有看來是大學生的男子窩在筆電前看來在和報告奮戰;角落的情侶靠在一起低聲交談著什麼偶爾引出幾聲甜笑。堂本光一站在靠近櫃檯的角落,看著在櫃檯前的相方的背影。圓圓的後腦勺,圓圓的背影壟罩在速食店特有的溫暖高光下,空氣裡充滿炸物的味道,背景音是忘記哪個女歌手的口水情歌。忽然有種恍惚的感覺,這就是日常嗎。堂本剛想要的是這樣的日常嗎。

 

回過神時對面迎來了兩大袋紙袋,眼前的人眼角微彎,藏在帽沿和口罩底下彷彿都能看見他微微露出的小虎牙和好心情,順手接過其中一袋,低頭跟著眼前的人一起走出店門。幾乎是繫上安全帶的下一秒堂本剛就摸索出薯條吃了起來。上一個敢在他車上吃東西的人是誰?好像一直都只有一個人。他看著左邊的人鼓起的臉頰有些出神,對方冷不防轉頭他才趕忙轉頭將紙袋裡的兩杯可樂放進杯架裡。

 

「阿欸嗚?」

應該是要吃嗎的意思,他看著眼前的薯條張嘴咬了下去。

有點渴。

 

要回家嗎?應該要是個很自然的問句卻無法控制的顯露出不應該有的莫名的期待感,對方的應聲混在咀嚼裡不明不白。

他吸了一口氣啟動引擎,手搭在椅背上半轉過身準備倒車。「如果現在這樣,從外面拍進來的話,好像在接吻一樣呢。」極近的軟嚅聲線像是從耳返裡傳出來似的,堂本光一下意識轉過頭冷不防撞進了對方的海洋裡。堂本剛正好整個人罩在他的陰影底下,周身一片朦朧的黑暗只有雙眼依然流轉著水光,隱隱發亮。

 

車太小了他沒有後退的餘地,他這樣告訴自己。他們的氣息近得交纏在一起,艱難的將眼神向下,唇上有些油漬,唇邊還沾著幾粒細鹽。感覺到對方的眼神依然纏著自己,他半放棄的對上剛的眼睛,讀不出裡頭的情緒。你到底希望我怎麼做呢。

他有一百個理由可以親吻堂本剛,就像堂本剛可以多次在演唱會上霸道的親吻他一樣。

然後他看見堂本剛垂下了眼簾。

 

去他的一百個理由。

 

 

幾乎是粗暴的伸手抓住剛的手臂,往自己方向扯的瞬間兩人的手撞到了可樂杯,歪斜的下一秒兩人同時穩住杯身,杯身冰涼的冒著水珠,他卻覺得接觸到的面積一片燙人的潮熱。

 

「啊、真危險。」剛首先把手抽了出來,抽出來前一秒感受到光一的手緊了一緊才放開,「差點全倒出來了。」

 

「…真的很危險。」開了口卻是連自己都驚嚇的沙啞,他清了清喉嚨,只能踩動油門。

 

一路無語。

 

 

 

 

 

 

「我們只吃過一次飯而已。」
直到轎車安靜的停在了公寓底下,剛才自白般的開口。「上面說,這樣對我們都好。」

 

 

「....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聽上面的話了。」

酸澀的話語無法控制的吐了出來,下一秒他懊悔的用力捶向方向盤。

 

「恩,但和你一起做過的那些事我沒有後悔過。」再度感受到副座的視線。他還是把額頭靠在方向盤上緊閉著眼,左手的潮熱感始終無法退去。

 

至少,還想當你一輩子的相方啊。他聽見對方溫柔到殘酷的聲音,就像在電視上看到的歌頌著縁を結いて的巫子那樣的擅自超脫。幾乎讓他覺得拋棄了凡間的自己。

 

 

「.....想和相方做愛有錯嗎?」

他看向堂本光一小狗般的怨懟眼睛,想著最喜歡的就是這樣天下無敵的他的自己真是無藥可救了。

「.....哈啊?」

他看向堂本剛瞬間睜圓的錯愕眼睛,想著最喜歡的就是他受驚小動物般的表情的自己真是無藥可救了。

 

 

「....我真是,最討厭這樣的你了!」

堂本剛最終還是低下頭忍不住一拳搥向堂本光一的胸口,伴隨著無法停止的小豬笑聲與顫抖。堂本光一一手把對方的拳頭抓進掌心。潮熱感蔓延開來。

 

「....剛。」

「好餓。我要回去吃宵夜了。司機先生辛苦了。」

 

他推開對方急速靠近的體溫,打開車門,在對方來不及看到自己的表情也來不及開口前甩上車門。

 

一直到看見剛住的樓層燈光亮起他才驅車離去。
上坡時速度減緩,紅燈變成綠燈的空檔裡被丟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螢幕亮了起來。

 

 

『司機先生,我把最喜歡的可樂忘在你的車上了,怎麼辦才好?』

 

笨蛋嗎。是我最喜歡的吧。
綠燈亮起,他轉了個大大的U型彎迴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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